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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案泄积愤对邻居痛下杀手众刑警抓逃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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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案

法律发展的历程,既是见证人类发展的社会历程,更是见证法官坚信法治、坚守正义的心路历程。法官在裁判中叙述着他人的故事,同时更是在讲述着自己对法律的理解和对正义的守护。我们开设“品案”专栏,聆听法官们用自己的视角、笔触和真情讲述一个个案件背后的故事,希冀通过一个个有温度的故事温暖你我。

“品案”,是翻开一本本厚重的卷宗,回首那些承载着梦想和努力的岁月;“品案”,是沏上一杯热茶,用灵动的笔尖和一个个故人、一幕幕过往展开一段时空的对话;“品案”,更是用尚未磨灭的激情和热忱向那些曾经坚守的、还在坚持的、永远坚信的理想和信念宣誓致敬!

请您细品

泄积愤对邻居痛下杀手

众刑警抓逃犯日夜伏击

◎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二级高级法官纪阿林

年的1月,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忙碌的一个月。

这个月从元旦到1月31日,泰州市一共发生了16起命案。刚勘查好一起杀人案现场,走到室外,看了一眼东方从地平线上露出的太阳,刑警支队吴阳支队长就从勘查车上跑来,说刚接到报案,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研究好案件,从这个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走出,望着满天的星星,坐进车子里,又赶往下一个公安局刑警大队。

经过努力,1月份破了13起,2月份一起杀人案也没有发生,还破了上个月1起杀人积案,另有2起是过了好久才破获的。

这年到了1月中旬,驾驶员疲惫不堪,开车时竟在高速上打起瞌睡,差点儿撞上护栏。刑警支队的驾驶员们也都辛苦,我只好打电话与禁毒处金小军处长商量,让他派一名驾驶员与我的驾驶员在路上交换着开。

1月15日晚上,我和刑警支队两个支队长、海陵分局局长肖天奉(现淮安市政协副主席)、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史石竹、刑警大队长朱学林(现泰州市公安局副局长)一起在海陵分局城南派出所听各小组关于1月10日海陵区国泰宾馆路西的杀人案的排查工作的汇报。20时,兴化市公安局副局长徐永海打来电话,说安丰派出所所长崔淦才安丰镇东郊村袁营组祁常官(化名)报案讲妻子被人杀死在家中。

我让张海腾支队长带领刑警支队情报大队大队长陈美根和技术大队技术员邹锦元立即先去安丰。到了22时30分,听好海陵分局的汇报,对下一步工作做了安排,分工吴阳支队长留在海陵,与肖局长等打了个招呼,我就上车赶往安丰镇。

在江苏共有三个安丰,扬州市宝应县有个安丰镇,人们称为“西安丰”,盐城市东台市有个安丰镇,人们称为“南安丰。”兴化市的安丰镇,人称为“北安丰”。地处大丰、盐都、兴化三地交界处,距兴化城区约36公里。相传古称柳葉,明代为纪念兴化知县李安仁在这里修筑堤防、疏浚河道,更名为安仁,清代改名安丰,意为国安民丰。

从宁靖盐高速安丰出口下来,一拐弯就到街上,安丰派出所在路北。下了车,我一看手机正好半夜0时。

在派出所大门口等候我的兴化市公安局局长陈森一见就说:“昨天上午祁常官乘车去南京三姑娘家,这是他报案的询问笔录。”我接过笔录看了一遍。

祁常官63岁,妻子58岁。1月14日上午7点,他乘盐城去合肥的客车到南京,在江北东南大学新校区下车,转公交车下午2点到鼓楼区龙江小区金地园看望外孙。1月14日晚上8点钟,他还与妻子通电话,告诉她第二天回家,妻子说正在厨房。15日下午2点42分乘南京开盐城的客车,下午6点在安丰的高速出口下车,换摩托车到供销社门市部下车,步行到家已是6点30分,见门锁着就用钥匙开院门,推开堂屋门,将从南京带回的两只包放下,西房门虚掩着,进去后发现妻子两腿挂在床边,上身盖着被子,就说:“老太婆,你怎能这样睡觉呢?”妻子没有答应,他就去拉腿子,发现冰凉的,拉她也没有反应,一看发现身上有血,感到不好了,出事了,老太婆死了,赶忙往外跑,边跑边喊:“不得了,不得了。”隔壁邻居小香闻讯赶来,提醒他报警。

陈森局长告诉我:被害人身上有刀伤,尸体已送殡仪馆。

陈森局长、张海腾支队长、兴化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长唐桂进等陪同我一起去看现场。我们从安丰中学门口向东,张支队长告诉我,路对过东北角的这一家是刑警支队孙峰大队长的家。我开玩笑说:“孙峰怪不得能考上刑警学院,原来上中学读书这么方便。”

过了桥,向东一点儿路,再向南就到了袁营组。

现场位于袁营九组北侧,祁常官家北面是空地和农田,东面隔南北向的巷子是村民袁春茂和孙桂新家,南边隔东西向的小沟是村民苏九林家,西面隔南北向的巷子是村民袁春才和章明阳家。祁家是一幢砖瓦结构的三间平房,平房南侧是院子,院门瓷砖门框上贴有近一年前的春联:“多劳多得家富人勤增产增收年年物阜”,铁皮门上也贴有“祖国前程似锦神州四季如春”的对联。唐桂进用钥匙开门后,张海腾支队长从里面给我们做实验,证明关门后从外面是无法插片打开的。堂屋门已被兴化市公安局贴了封条,唐桂进启开封条后,我们进入西房间,床上褥单一大块成片血迹,床北墙上有喷溅性血迹……

唐桂进介绍说,根据访问,被害人脖子上应有一根金项链,耳朵上应有金耳环,但在勘查现场时没有发现。

院墙内侧有攀登的痕迹

离开现场时锁院门,左1为张海腾支队长

在派出所三楼西会议室开会研究分析案情,左1是陈森局长

在派出所三楼会议室大家分析案情,唐桂进详细介绍现场勘查情况,他分析说:从院墙上的攀登的痕迹看,犯罪分子是可能翻墙入院,推门入室,在西房间惊动了被害人,随即杀死被害人;现场多处有手套印,经过静电吸附,足迹大多是案发后进入现场的人员的;分析犯罪分子系一人进入现场,为一人作案;案件的性质是仇杀大于财杀,因为犯罪分子带了杀人工具,在现场上无其他多余动作,由于被害人金首饰不见了,不绝对排除财杀,但可以排除情杀……

大家都充分发言,意见是一致的:侦查范围不大,立足本村排查,鉴于被害人的金首饰失窃,在面上要进行布控……

会议结束时已近凌晨3时,我见唐桂进分析得有条有理,走到派出所大院时问陈森局长:“唐桂进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陈局长说:“江苏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我问:“多大?”陈局长说:“年出生。”我说:“业务不错呗。”陈局长说:“技术上是我们刑大最好的,工作很认真,又很能吃苦,肯动脑筋。”接着陈局长又补了一句:“我们刑大技术室几个都很不错,比如马军凤、顾松春、杨庆雨、唐晓斌、刘凯……”我对陈森局长说:“刑警支队本来就力量不足人手不够,现在案件这么多,更是捉襟见肘。我想从下面刑警大队抽调一些人,您看怎么样?”陈局长在任兴化市公安局长前曾是泰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主持工作的副支队长,他见我一说,笑笑说:“想调唐桂进?”我也笑笑:“舍得吗?”他说:“只要对工作有利对人家进步有利,我都同意!”我拍拍他肩膀:“万分感谢老大哥!”

1月16日中午,靖江市公安局局长董维华(现泰州市委副秘书长、体育局长)打“刚才接群众反映,红光的那位在南京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回来了,我正带人赶往红光派出所。”

还是在年12月底,南京发生了一起绑架撕票杀人的案件,三个犯罪分子将人质杀死,用箱子沉在河里。经南京市公安局侦查,其中两个犯罪嫌疑人是泰州的。一个是靖江市红光镇的尤某,此人身有一颗手雷。还有一个是海陵区新城的何某,身上有一支手枪。1月上旬,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个小组前来抓捕,但这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1月16日中午13时,我从江平路经泰兴市张桥镇和毗芦村到达靖江市公安局红光派出所。靖江市公安局董维华局长、分管刑侦工作的黄玉平局长、红光镇党委书记史骥涛(现靖江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等负责同志早已在会议室等候。董局长告诉我,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泰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同志上次来后,靖江公安局就进行了布控,今天上午尤某一回来就被发现了,尤某家前面空旷,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他家里还有两桌人在打牌。

大家商量抓捕的方法,因为尤某身上有手雷,成了必须考量的重点,真是投鼠忌器。有人提议由武警战士用狙击枪打他。被我否定了。我说:“小战士20多岁,没有经过实战,平时枪法再准,此时心理一定紧张,万一打偏了误伤群众怎么办?即使能打中尤某,万一击中手雷,一旦爆炸,那打牌的两桌人就会有伤亡。最根本的是《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第九条规定人民警察经警告无效后才可以使用武器,不警告是违法,警告了还不如突然袭击实施抓捕。反正现在没有到非使用武器不可的时候。”最后,我决定:冷静观察,等候时机,最好等尤某离其住宅,在路上抓捕,宁可用车子撞也比开枪好。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等待是那么的漫长。我对董局长说:“肖勇(刑警支队暴力犯罪侦查大队副大队长)不出差就好了,他化妆装个农民比农民还像农民,让他装成收粮的,到尤某家乘其不便抓捕就好了。以前让肖勇化妆侦查,几次都是成功的。现在,其他干警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容易引起人怀疑。”

下午近4时,负责监视的干警报告:尤某骑自行车到前面埭上一个老太太家,正与老太太聊天。黄玉平局长立即安排刑警大队陈中队长一行,开了一车民用牌照的桑塔纳在尤某回家的路上等候。

过了二十多分钟,黄玉平局长接到电话,尤某已被抓获。原来,尤某是到那老太太家拿被子的,在回家后路上被刑警开车撞到河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个刑警跳下河去已将他铐上。

我和董局长、黄局长、史书记等赶到河边时,刑警们已将尤某脚也镣上了,尤某掉在河里竟然连皮也没有破一块。陈中队长讲在尤某身上没有搜到手雷。

将尤某带到派出所,换上衣服,他交代了杀人过程,并讲那颗手雷忘记在云南德洪边境一家旅馆时。靖江刑警大队与德洪警方联系,证实手雷确在旅馆柜子里。

我即与董局长他们告别返回海陵。

1月17日上午兴化市公安局安丰派出所干警在排查中发现祁常官邻居章明阳(化名)有些反常。下午17时许,刑警大队蒋彩斌、赵玉荣、赵健荣在走访时听说有人在安丰镇周邦村一个金匠家用金项链等加工过金戒指。18时,他们找到这个金匠,金匠讲确有这回事。那是1月15日上午9点多钟,有一个男人来到金店说:“你把我戒指弄一下。”掏出一个上面有“一帆风顺”字样的方金戒指、一根金项链、一只金耳环,要求把金项链和金耳环化后一部分加在金戒指里。金匠把金项链剪了一段与金戒指和金耳环放在一个六钱模子里化了,加工成上面有“一路发”字样的方戒,“发”是大写的“髮”。那男人叫把金项链的另一段也化成一个团子并让金匠称了一下,是5钱。男人说:“你把团子买去,看看多少钱?”金匠说:“现在金子降价了,而且你这金子成色也不太好,只能算每钱元。”那男人说:“元就元。”金匠就给了那男人元,扣了5元钱算是加工费。在加工的过程中,两人聊天,那男人说他是开店卖海货的,店开在菜市场东边一排。那男人急于要离开,按照平常戒指的两侧磨光滑了才给顾客,但那个男人讲没有时间了,以后再磨,没等磨就把戒指拿走了。金匠讲好男人四十一、二岁的样子,1米70左右,长脸,尖下巴。

这与章明阳的特征是相符的,金项链和金耳环的特征与祁常官反映的特征一致,而章明阳就在安丰菜场卖鱼。

将章明阳传唤到派出所,当问他手上金戒指是哪儿来的时,他说是前年买的,去年9月改成“一路髮”的。

经金匠辨认这金戒指就是1月15日上午9点多钟改的那一只。

经过教育章明阳交代了杀人的犯罪事实。

章明阳男汉族小学文化年7月6日生个体贩鱼,住兴化市安丰镇袁营村9组。他与被害人是邻居,他因为对被害人不满而杀害她的。早在20岁时他看中被害人女儿,要求被害人将女儿嫁给他,被害人说:“你家太穷,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而且不许女儿与他来往。几年后他与一个离了婚的妇女结了婚,那妇女带了一个与前夫生的男孩过来,那男孩到15岁时喝农药死了,就抱养一个女儿。1月14日上午祁常官去了南京,中午他在巷子里遇到被害人,喊一声“丈母娘”,遭到被害人斥骂。晚饭后,在家看了一会儿电视,不到6点钟就到自家停在河边的船上睡觉,一觉醒来,大约晚上9点钟左右,想想过去被害人不肯把女儿嫁给他,自己家庭现在这样,今天中午又骂他,越想越气,就起床拿了一把木柄单刃尖刀,来到被害人家将被害人杀死,把被害人身上的金项链、金耳环拿走……

1月18日上午,泰州市公安局召开局长办公会,戴胜利局长主持会议并传达了全省政法工作会议精、全省公安局长会议精神、市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会议精神、市警示教育电视电话会议精神,然后市局领导班子成员汇报各自分管的工作,戴局长谈了今年的工作思路,布置当前工作。会议快结束时,海陵分局肖天奉局长打电话说,刚接到情报,那个在南京参与杀人的何某回到泰州了。

我与肖局长、海陵分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史石竹局长、海陵分局刑警大队长朱学林、市局康增跃支队长一起来到海陵分局下坝派出所。我们听了汇报,何某回到泰州是肯定的,随身带着一把手枪也是真的,但现在具体落脚地点还不清楚。于是把何某可能落脚的地点都进行了布控,尤其是何某在新城的住宅,派刑警大队中队长吴智泉带人在附近监视。晚上,我们找到韩某的朋友程某的父亲做工作,要求其讲清儿子与何某接触的情况。夜里,得知何某在姜堰市华港镇港口街道有一个挚友邹某,我赶往华港派出所,组织在邹家附近伏击。1月19日早上午,发现何某与几个朋友隐藏在海陵城西小旅馆里,朱学林大队长带人将其一举抓获。

我从手机里听到朱学林讲手枪到了他手上时,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朱学林他们在审讯室讯问何某,我在会议室睡着了。

原标题:《泄积愤对邻居痛下杀手众刑警抓逃犯日夜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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